这个世界，古言待的时间比较长，整整待了八十多年。

  这具身体身体即使经过了她的神魂改造，但毕竟还是□□凡胎，陪牧野活到八十七岁的时候，这具身体就彻底油尽灯枯了。

  这天下午吃过饭，牧野就推着古言去院子里乘凉，古言的轮椅是牧野专门找人特制的，足够坐下两个人。

  牧野慢慢地将古言推到院中的大树下，停下，然后他也挨着她坐上来。

  古言身体虚弱得已经不能让牧野靠着抱着了。

  似往常般搂着古言的腰，牧野下巴抵着她的肩，不过只是轻轻触着，没有使力。

  古言也静静的让他搂着，这具躯体马上就要油尽灯枯，她的声音也开始虚弱变低，若非牧野的头贴着她的，他也不能听清。

  “阿野，我只能陪你到今天了。”

  牧野抵着她的肩的头轻轻点了点，“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说了。

  应完了她，在古言看不见的一侧，牧野的唇渐渐抿紧，

  牧野想问她，可以让他陪她一起走吗？

  但是他知道两人在一起的这几十年，他紧缠着她的行为，在外人眼中恐怕就和他将她禁锢了差不多吧，甚至犹有过之！

  牧野缓缓闭上眼，心里想着，或许，她也不想继续了吧！

  古言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动了动与他十指紧扣的手指，勉强扭过头看他，唇角勾着笑轻声问道：“和我一起吗？”

  忽然听到这句话，牧野顿时抬头，看着那张不复年轻时美丽的却一直是他心中最美的脸，紧抿的唇渐渐松了力道微微勾起，嗓子也不再干涩，

  顿了顿，他才能发出似往常般的轻笑，

  他的笑声也不复年轻时的优雅低沉充满魅力，是一个正常老人的声音，

  牧野平静的语气，这一刻的他仿佛放下了那近乎病态的偏执，“缠了你一辈子，自从把公司丢给儿子，这么多年我每次都不准你离开过我超过两小时，你还愿意我继续啊？！”

  古言也笑了笑，知道他的心情并不是他的语气那般平静，说出一贯的能够安抚他的甜言蜜语。

  她的声音虚弱得刚好只够两个人听见，“愿意啊，我爱你，也喜欢你缠着我。”

  牧野认真地听完她的话，才笑着将搂着她腰的手臂微微收紧，轻声道：“嗯，我和你一起，继续缠着你。”

  然后他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闲话家常一般道：“之前我让人晚饭后都不准来这里打扰我们，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古言唇角的弧度渐浅，眼眸微闭，虚弱得声音低不可闻，牧野将耳朵凑到她唇边才听清她说了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吩咐好了，一个小时后就有人来了。你放心，我们的骨灰会混在一起。”

  牧野顿时笑了起来，为她从未想过丢下他，也为她对两人最后的安排，更为那话语中一如既往的温柔。

  听着牧野愉悦的笑声，古言的唇角也勾起愉悦的笑弧。

  牧野感受着脖颈骤然增加的重量，笑声渐渐停止，

  确定了发生了什么，他微微低头吻了吻她发干的发顶，

  低头看了看两人的手依旧还十指相扣着，动了动手臂将怀中的她抱紧，

  然后再次低下头像是她身体还好的时候将下巴放松地抵在她的肩上，牧野才缓缓闭上了眼。

  一片空寂，直到牧野搂着古言的腰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屋内看着显示着院中场景的电脑屏幕的人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