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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2 / 2)


  女子的脸上没有了明亮的微笑,身边也没有了表哥的陪伴,她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倚在那里,等待着杨梦娇。

  “我的日子恐怕不多了,”她说,声音轻得如一缕呼吸,话语凄然,“可是我不放心他,不放心我的女儿,我能把他们托付给你吗?”

  女子殷殷地望着她,目中浮起一层薄泪,通透的目光似看穿了一切,却没有说破,没有责备,只有温柔和理解。

  杨梦娇心中巨震,甚至还有一丝慌乱:“表嫂,我......”

  女子道:“我知道,表妹不必多说,我只是……私心里希望,自己不在的话,能有人照顾他们……

  我很想有人能陪伴他,在我去后,不让他孤寂,不让他悲伤,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只要表妹多一些耐心,他会看到.....你们,在一起好好照顾两个孩子......”表嫂泪光盈盈地看向她,目露恳求,“你能答应吗?”

  她心中微颤,眼中含泪,第一次诚心地握住眼前这个女子的手,道:“我答应......”

  女子似乎放下心来,唇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轻声道:“谢谢,他们……就拜托了……”

  心怀美好愿望的女子永远不知道,她诚心拜托的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06章 镜中影(13)

  第106章

  夏初菡一直不太理解杨小姐对她表哥那种心思,如果说是真爱,那一个女子真能在一边肖想真爱的同时,一边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如果说是少女时代的梦,可对一个熟透到都快要烂的少妇还会怀抱少女之梦不撒手这种事,怎么听怎么怪异。

  所以,夏初菡觉得,杨小姐对他表哥的心思,多半源于得不到。因为得不到,所以最好,所以更想得到,如此而已。

  至于得到了会怎样,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表嫂去世后,杨梦娇还真的以陪伴姨母的名义住在了表哥家,间接陪伴了表哥近三年。

  嗯,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杨小姐和她表哥是姨表兄妹,也就是说,两人的母亲是一对姐妹,同父异母的姐妹。

  杨小姐是冒着毁一毁自己名声的危险来争取表哥的,当然,对于杨小姐还知道有名声这回事,夏初菡也表示了适当的诧异。

  总而言之,虽然那个沉浸于丧妻之痛的男人连她是圆是扁都无力分辨,但她还是定期到表哥面前显存在感,从自己已经干涸成沙漠的爱心中,硬扒拉出一星半点类似于母爱的东西,普及了一下两个孩子,极为努力地挑战了一回贤妻良母的角色。

  表妹的心思让自己的姨略窘迫,虽然表妹不太在意自己的名声,但姨是在意的,姨还怕自家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呢。

  姨对表妹倒没什么恶感,且怜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大家族中守寡的女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改嫁的?更不用说表妹的丈夫才去世没多少年。自己儿子就是要娶,完全可以娶一个未出闺阁的少女嘛。

  但如果自己的儿子中意……比起儿子一心眷念亡妻、一副要当和尚的模样,娶表妹倒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于是某一天,太夫人直接询问了自己儿子的意思,明里暗里地提点表哥,表妹对他有意,若他也有意,两家门当户对,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但若他无意,便趁早说明,免得白白伤了人家女子的名声。

  表哥沉默了一瞬,说道:“儿子还以为表妹留在这里是母亲的意思,是想让她陪伴母亲,既然不是,且已经关系到表妹的名声,母亲就劝她回去吧。儿子对表妹并无其他想法,也暂无娶妻的念头,儿子只想守着女儿,把她抚养长大。”

  看母亲又要落泪的模样,表哥缓下语气,温声宽慰:“儿子与表妹不合适,若定要儿子再娶,儿子也希望是像纨卿那样灵秀的女子。”

  他说到纨卿两个字的时候,声音轻了一下,如含了一丝温柔的呢喃,杨梦娇知道,那是表嫂的名字。

  她如被人当面打了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能听到这番话,也是太夫人暗中授意的。太夫人让丫鬟借故把她请来,坐在不远处的帘子后,太夫人的意思,就是希望她能够亲耳听到儿子的回答,如果儿子答应,她可以安心还家,如果儿子拒绝,她可以死心还家,总而言之,是想让她赶紧回去,一留三年,真心不合适呀。

  却没想到,儿子拒绝得如此彻底,倒让太夫人一时讪讪。

  杨梦娇忍羞含泪出了门,手脚冰凉,满心怨愤,她想起自己一心倾慕表哥,而表哥却如此无情,她想到那个女人殷切的嘱托,多像一场嘲弄。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心中一时悲,一时愤,一时恨,倒真如太夫人所料,她很快就提出了要告辞的话。

  她没有想到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那一天,她的儿子跑到了表哥那里,问她表哥:“母亲说,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因为表舅不喜欢,是扣儿做错什么了吗?”

  小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睛含了一丝不合年龄的忧虑,那样认真地询问着面前的男子,男子的心不由微微一颤,他弯下身,抚了抚男孩的头,温声道:“当然不是,扣儿这么懂事可爱,怎么会做错呢?表舅喜欢扣儿,只是你的外祖父母也喜欢扣儿,他们想你们了,所以才要你们回去。”

  大人总喜欢用这样或那样美好的借口掩饰真相,却不曾想,小孩子也是有判断的,也是有感觉的,男孩说:“为什么表舅和母亲说的不一样,谁的话是真的?”

  表哥心中一怔,落在男孩身上的目光不由郑重了些,男孩的眼圈渐渐红了,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他低下头,磨蹭了一会儿,似乎在期待对面的人说出挽留的话来,可对面的男子只是恍恍惚惚地站着,男孩失望地跑掉了。

  男子望着阳光下男孩消失的背影,神情怔忪,好久没有离开。

  这一次从表哥家回来,杨梦娇像突然老了好几岁,话也变少了,只觉得身心倦怠,心灰意懒。

  杨执作为杨梦娇身边管事的人,自然要过来请安,并汇报她不在时的一些情况,杨梦娇懒懒地听着,心不在焉。

  杨执道:“夫人这次回来看起来甚是郁郁寡欢,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要不要小的为您疏解一下?”

  他说这话时,甚是正经坦然,好像随口问候了一句“夫人身体如何”一般,如果不知道的,真的会以为,他这话不过是纯粹的关怀。

  可杨梦娇的贴身丫鬟静芙太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了,见他这么毫无顾忌地当面提出,脸腾地就红了,连忙低了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在场的其他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第三人的离开,杨梦娇抬眼看着他,好像很意外,又好像不那么意外,她嗤地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舒展了一下美丽的身体,无所谓道:“来呀。”

  此时天色尚亮,还未到晚饭时分,她就这样发出了邀约,完全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杨执上前,抱起她,把她抱到床上,而后半跪在她的脚边,抬头看着她,用一种近乎膜拜的姿势,缓缓地,把手放在她的小腿上,一寸一寸向上抚摸。

  杨梦娇仰头看着虚空,眼中渐渐浮上一层泪水,待他附身上来开始亲吻她的时候,她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滚落,而后完全放纵自己的身体沉浸于他带给她的感官刺激中。

  三年未见,他技术愈发娴熟,她很快便承受不住,身体轻轻抖动起来。

  一场事了,她思绪放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道:“再来。”

  杨执把她侧过身来,从身后密密地抱住她,一边亲吻她的颈,一边双手交叉在她的胸前抚爱她的前胸,同时一部分.身体在她的身体里时快时慢地摩擦,两人没有一句言语,就这么厮磨着,像一对世上最亲密的人。

  她再一次得到了快乐。

  可是心中依然很空,如云雾缭绕的山谷那么空,空得湿冷,迷惘。

  杨执吻着她颈间的细汗,在她耳旁呢喃道:“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