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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屐,与奶父(1 / 2)





  人在受了苦或委屈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最疼爱自己的人,对沈音沐而言,这个人曾是他的君父。但常年累日的疾病,幼小的他不仅自己痛苦,也看到了父君的煎熬,即使返回到十岁的孩童期,他都没在君父的怀里哭过一场。

  时至今日,在自己妻主面前,他比十岁时还要娇气数倍。

  于是,皇君就看到他抱着一摞账本进了殿,娇声娇气地道:“父~君,妻主好任性,买了树苗就催着孩儿进宫来种树。家里庄里这一大摊子账,婚后一直都没时间看呢,只好借用父君的地盘啦。”

  皇君情不自禁地接过儿子手里几本账,手握紧,儿子能如此鲜活的在自己面前撒娇,这一幕就算做梦,他都没梦到过。

  “妻主疼你,也不该因贪玩怠慢了管家,攒这许多的账目,可要内务府管事过来帮忙?”

  “父君勿忧,很快就算完,我家的账乃复式记账法,他们不懂的。”

  正说着,就见孙辽抱着更多账本,孙氏拿着个大算盘也跟着进了大殿,皇君一抬手,直接免了二人的礼,笑道:“皇儿,这是要把家都搬回来不成?”

  话是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加深了几许,看着孙辽和孙氏围着皇儿坐好,三人手上极麻利,噼里啪啦地打起了算盘,开始算账,配合默契。

  高高的一摞摞账本,眼看着就矮了下去,这让皇君很是惊讶。

  出于好奇,就忍不住拿起一本翻看起来。这一看,可就愣住了,皇儿管的那可不是内宅,海岛上建条船,草原上买批牛,都要拿来给他批复,还有他过手的金额,只这一本账簿~~就……

  皇君面露警觉,抬手,宫人抬过一个空木箱,他吩咐:“算好的账簿放到箱子里,盖好盖。”

  沈音沐温和一笑:“父君稍侯,马上就算好了。工部要借妻主过去主理京城沼气火事宜,孩儿就想着,拿出衣厂部分利润支持妻主盖个沼气暖房,冬日不仅可以收容无家可归者,平日里也能收归一些活计给她们干。”

  “这么大的事,皇儿莫要擅自做主,恐引驸马不满!”

  “姐夫在家一言九鼎,我们和庄主,都听姐夫的话。”

  “怎么你家的丫头,都叫皇儿姐夫?”皇君口气淡淡,眼里却染着笑意。

  “庄主姐妹多,姐夫辛苦,是要管咱们婚丧嫁娶的‘长辈’,必须得敬着。”

  “小辽子说的可是真?”

  皇君侧头看向正在收账簿的孙氏,这一大家子二货,皇君都是稀罕的。尤其孙氏,懂规矩性温婉,兰心蕙质,但凡衣厂出新品种,她总会送一套美观舒适的燕居服到宫里,比自家皇儿还贴心。

  孙氏忙起身,躬身施礼,略加思考,认真答道:“皇君明鉴,雁庄的发展与新项目还是庄主说了算的。不过,一旦开始挣钱,有了利润就归大公子管了。”

  皇君忍俊不止,其他宫人也低头偷笑,驸马宠夫的名号,当之无愧,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这时有宫人报:“太女到。”

  殿中之人看到太女领着小侍进来,纷纷行礼。坐在皇君身边的太女正夫却是连眼皮都没抬,皇君问女儿道:“栾儿可见到驸马啦?她正在院里栽树呢。”

  太女抬了抬手:“起吧。”又道:“驸马正与沈言互拼阵法,我听着无趣就进来看看父君。不知阿父,最近,身体可好?”二人坐下聊天。

  沈音沐看完最后一本账簿,曲起指关节轻点了一下,示意孙氏可以都收起来了。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耀眼夺目的戒指,戒面上硕大的红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鸽血一般浓稠的璀璨流光。这衬得他几乎透明的白皙双手,美得惊人。

  太女小侍似乎很高兴,觑着一双眼羡慕地看着,赞叹道:“都说驸马宠夫,看看殿下这双手就知道有多宠了。恐怕,五百两一瓶的活肤霜连手上都抹满了吧!”

  孙辽心里鄙夷,果然如庄主所言,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想到大妞的吩咐,她搭茬道:“贵人此言差异。别说我姐夫的护手霜,哪怕是润脚露岂是那活肤霜可比?姐夫用的每一款,都是我家庄主特制,其中的原料,哪怕雪莲花,灵芝草,珍珠粉,都是我家雕鹰从雪山和深海岛上直接运来的当日新鲜货。别说五百两,五千两也不够买的。”

  “砰……”清脆的声响,站在皇君身后的大伴,沈音沐的奶父把插花的玉瓶摔了。

  皇君扭头盯着大伴看了一下,吩咐宫人收拾地面,有些愣神:多久了,难道他真见不得淳儿好?还是自己多心了?许是青哥过世,他心里太难过吧。

  沈音沐垂着头,身体微颤,余光里他看到了奶父握紧的双拳,从掌心里缓慢流出的血滴,虽然转瞬即被抹去,但眼见他隐藏疼痛的样子,削醒了沈音沐的感官:妻主说,奶父恨他,非常~非常恨!

  沈大伴强压住心头的感受,平声道歉:“老奴真是越老越不中用,还请皇君责罚。”

  太女小侍忙抢话:“大伴何必如此,父君宽厚,又是一家人。一个玉瓶而已,奴家房里还有几个,明儿给父君送来,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