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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维斯像是稍微松了口气。他低声道:非常感谢您。

  除此之外,我想还有个消息,你需要知道。

  维德将自己所得到的、神树在获取神血后贪心不足、为了获得更强的信仰力、得到更多的争斗,主动致使精灵族内发生战争一事告知了毕维斯。

  每个战死的精灵的灵魂都会回归神树。无论是光精灵,还是暗精灵。而那些死去的灵魂,被扭曲的神树用作自己成神的养料。这近千年的战争,都有神树在背后推波助澜。

  毕维斯在得知消息后怔愣了很长时间,最终,他低声道:原来是这样的。

  数百年的纷争,那么多的战争,竟然是这样的。毕维斯苦笑道,原来我们的确本是一族。而我们原本的,对于神树的信仰

  原来神树亦有自私。维德不是毕维斯。可他看见毕维斯骤然苍白的脸,能看出来这名笃信神树的祭司在第一个得知真相后,是有多么的崩溃。

  你想怎么做?维德问他。

  我不希望您杀死暗精灵。光精灵与暗精灵之间的矛盾,经年日久,已经过于深刻了。毕维斯蹙着眉头道,如果您这样出手,我们将永生永世不会再有和好如初的一天。

  恕我冒昧,精灵祭司。是因为暗精灵如今的首领是你的弟弟么?维德用手敲击着沙发。

  毕维斯怔了怔,道:不是。

  他微微合了眼,低声道:因为我是精灵族的祭司。每一任的精灵族的祭司,都应当为族人牺牲自我,将整个精灵族的利益视作自己生命的价值。如今我知道了这所谓的纷争的真相,自然,也不能坐视。

  第139章 退路

  你想做什么?

  精灵族族人不能失去对神树的信仰, 好在,它已经恢复正常。光精灵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祭司。将自己的祭司交给暗精灵、换取苟且偷生他们没办法在这时候承受这些。

  毕维斯苍白着脸,轻声道:他们没办法,这就像是彻底被打断了脊梁。

  但交出你是克莱德的要求。埃文在旁边道, 我们没办法再不伤害克莱德、又不交出你的情况下, 让光精灵与暗精灵之间休战。

  毕维斯低着眸,久久不曾说话。埃文又苦笑道:而且你也应该清楚, 事已至此, 暗精灵与光精灵之间的矛盾, 已经不是一个关于神树的解释能够解决的了即使你告诉他们,光精灵与暗精灵本是同源, 是多样性的馈赠。只是被堕神之血感染的神树生出了私心, 想要吸取战争中死亡的精灵的灵魂壮大自己、从而, 引发了一场场悲剧

  我当然明白。毕维斯轻声道, 神树是诱因,造成死亡、造成憎恨、造成世世代代的敌对的,却是人。无论起因多么荒谬,光精灵与暗精灵的手上都已经沾染了彼此的鲜血, 又如何能因一个所谓的原因而停下来?

  埃文不再发话了。他知道毕维斯本人也非常清楚。最终, 毕维斯温柔道:我明白,克莱德他恨的是我。他恨我参与他父母的处刑, 又以公正为由、高高在上地监视、处刑他的一生

  埃文眯着眼,认同了毕维斯的发言。

  他只是恨我而已。毕维斯咀嚼着这句话, 轻声道, 克莱德从来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孩子。他并不期待什么王座。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记得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的。那时候他还没有转化成暗精灵, 跟着几个光精灵孩子去比赛射箭。他原本第一个射下了那枚树梢上的红果子, 却被另一个孩子故意弄丢了他的战利品, 于是丢失了第一的名次。我记得那天是个雨天,雨天的夜晚我不用去观察星象。于是我在家里等到了十点。十点时他还没有回家,于是我去找他。

  在说这话时毕维斯眉头略微松快了些,像是在诉说一段回忆。

  我是负责监管他的精灵,对于有概率分化为暗精灵的精灵,总是会有一名精灵负责对他进行一对一的监管。无论那只精灵要去哪里,负责的精灵都需要始终跟随、监控着他。长老们曾经说过,祭司事务繁忙,克莱德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他们会派遣另一名精灵对克莱德进行监控这样,我就能轻松下来。不过我拒绝了。

  为什么?

  埃文有些愕然,因为发出这句疑问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看起来对这种事最不感兴趣的维德。维德会询问这种话,就像是深海里的鱼忽然对陆地上的猫感兴趣了一样。

  因为克莱德尚未分化。我于他而言是兄长的监管。这样,他还能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精灵。可如果派遣另一个人,那就是纯粹地、对待异族的监控了。毕维斯说,他还是一个少年。

  我询问那些与他一起进入森林的孩子。他们告诉我,射箭比赛早就在三个小时前就结束了。原本站在我身边的长老以为克莱德逃了或许是突然出现了觉醒的意外、或者是由于暗精灵混血的本性。他打算派人去捉拿他,我制止了他,进入森林。

  长老说,如果一小时之内不能见到克莱德。他一定会派人去捉拿他、处决他他不会允许冒这个险。森林里还下着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我在森林的深处找到了克莱德。他在树丛里低着头,金色头发湿透了,正在翻找着树丛。我站在一旁,想要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可限定的时间要到了。于是我上去,严厉地斥责了他,要带他回去。

  他告诉我他要找回那枚被他射下的果子他分明该是第一个胜出的人,他咽不下这口气。可比赛已经结束了,无论是奖品还是名次都已经发放,他即使是找到这枚果子,也证明不了什么我这样告诉他。

  然后他告诉我,他想要找到这枚果子,是因为他想把它拿给我看。他并不在乎旁人会怎么想、又或是管理比赛的人是否能承认他的名次。他只是想把果子给我看,仅此而已。因为早上在他出门时,他高高兴兴地告诉过我,他不会辱没祭司弟弟这个名声。他的箭术一定会是第一。

  在说到这里时,毕维斯的脸上居然有了一层薄薄的笑意。那层笑意就像是浮粉,从过去的时光中被挖掘出来、尴尬地浮在脸上。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段兄弟关系的确曾经青春靓丽过,就像少女柔软的肌肤。

  也只是曾经。

  如今即使靠着徒劳的妆点,也证明不了什么了。

  埃文还想说什么。毕维斯垂下眼,温和道:非常感谢人族的贵客们的帮助。只是这不仅是一场战争,更是我们兄弟之间的故事。也是光暗两族从今以后是其中一族走向衰退乃至溃亡,又或是最终能够互相理解的,转折点。因此

  精灵族的事务原本就与我无关。维德道,如何处理,也请你们自便。

  毕维斯终于笑了。

  他笑起来时,位于他身后的那盆花终于微微显出了些带有生机的模样。毕维斯温柔道:我会好好考虑如何去做我该做的事的。

  那一刻埃文微微晃神。

  毕维斯从会议室中离开,在他推门前,他听见维德的声音。

  你后悔把他捡回来么?维德的声音里带着点想要知道答案的玩味,或许,如果你当初没有把他捡回来,而是任由他死亡。如今精灵族也不会进入这个形势。

  毕维斯淡淡地笑了。

  即使是祭司,又如何能算清楚后面能发生的事呢。他说。

  毕维斯离开了房间。会议室里于是只剩下了维德与埃文两人。埃文琢磨毕维斯云遮雾绕的话语,道:看起来克莱德的确打定主意,不杀死毕维斯,他是不肯罢手的。

  或许不止这些。

  这句突兀的话来自维德。谁也没想到维德会在这时候说话。维德抬眼看着窗外的花枝,哂笑道:或许他恨的是他曾视他如兄长。可最终他却知道,从来并非如此。他认为于他而言,自己从来是被监控的棋子,从来都是

  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