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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食其果(2 / 2)


  这个老一辈的词现在没多少人用了,记得小时候跟她妈出去吃饭,人家问“陆编导是陈记者什么人?”,她妈就会回答:“他是我爱人,电视台健康宝典栏目的。”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词比“老公”、“先生”、“丈夫”都好听。

  谢母拉着她看了一圈,“哎哟,这样好的姑娘,比北辰的女朋友还好,沉先生真是好福气。你替我谢谢他的照顾,这医院是光宙参股的,我住着怪不好意思。”

  陆冉问:“您见过甄好了?她是我前同事。刚才那位是谁?”

  “不就是他女朋友甄小姐嘛,休假回国看我的。”谢母摸不着头脑。

  陆冉皱眉:“甄好在S国,那个女孩子我不认识。她跟您说什么了?”

  贺新成找的小姐没和谢母说什么,她也说不出什么,就一个劲儿地让她保重身体,让她放心儿子云云。陆冉觉得可能是谢母误会了,但谢母进沉家医院这件事,她怎么知道?难道是光宙的人?

  “陆小姐,你的电话。”谢母指她包里震动的手机。

  陆冉按键,是沉铨:“冉冉,你到医院了吗?”

  “和伯母一块儿在花园里呢,准备回房了。”

  “现在回房,不要出去,等我过来。”他说完就挂了。

  陆冉一头雾水:“那,伯母,咱们回去吃点水果吧,我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您待会儿听了别激动啊,是关于谢北辰和甄好的。”

  谢母立刻紧张起来,“他俩吵架了?分手了?还是北辰他犯毛病,勾搭第叁者?”

  “没有没有……”陆冉抽了抽嘴角,谢北辰在他妈眼里形象堪忧啊。

  经过走廊,谢母去上洗手间。

  她让伯母先回房,把水果放在洗手台上,干呕几下,对镜子搓揉太阳穴。六月的风炎热干燥,陆冉在太阳地里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全身乏力,她怀孕四个月,身子被沉铨惯得娇气,没走几步就累了。

  她打了个哈欠,手上拿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放在鼻端闻闻香味,压胃里的恶心劲儿,余光瞥到个人影倏地一下从右边男厕所蹿出来,心想谁这么着急洗手,往左让出水池。

  不料这一让,那人更进一步,伸手就来抓她的胳膊。

  陆冉心中一凛,来不及放下水果就用力一推,一小股苹果汁嗞出来——他手里拿了尖锐的东西!与此同时她看清了他的脸,帽檐压得很低,戴着口罩和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冷冷的、毒蛇般的光,似曾相识。

  陆冉张口就喊人:“救……”

  那人捂住她的嘴,脑袋撞向她的肩膀,把她呯地抵在墙上,手中泛着银光的东西对着她肚子狠狠扎下去!

  陆冉瞳孔紧缩,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凝成了冰,她看见那是什么了——一枚染着红色的钉子!

  电光火石间她竟明白过来许多,例如这个人要干什么、这枚钉子为什么染血、他为什么要在洗手间动手,可身体的反应不及大脑千分之一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兴奋而狰狞地靠近,像一头抓到猎物的饿狼……

  千钧一发之时,她几乎感觉到钉子擦过衣裙,幽幽寒气从肌肤渗进骨血,然而下一瞬,压力消失,“啪”地一下,面前的人发出痛呼,霍然倒地!

  陆冉惊魂未定地贴着墙,看到是沉铨,眼泪猝不及防夺眶而出,后怕地捂住微凸的腹部,语无伦次:“孩子,他,他要扎……”

  沉铨一个过肩摔把人撂倒,拉起他右手,毫不拖泥带水地摁在他颈部动脉上!

  男人发出一声尖锐而惊恐的惨叫,似人非人,仿佛被滚烫的沸水烫得皮开肉绽,指缝溢出鲜血。他还没叫完,沉铨一脚蹬在他脸上,皮鞋踩住口罩。

  那枚钉子,经由他自己的手,牢牢嵌入了他的脖子。

  男人窒息,暴露在口罩外的脸涨成紫红,双手抠着光滑的瓷砖,几次徒劳过后,无力垂下。

  沉铨收回脚,摘了他的鸭舌帽和口罩,仔细洗手。陆冉刚要惊呼,他揽住她的腰,宽慰低语:“别怕,我在。和伯母进去歇歇,累了吧?”

  陆冉紧张得好半天喘不过起来,抱着他缓了好一会儿,“贺新成怎么会在这?”

  “你……沉铨,你等着!”贺新成狼狈不堪地咳喘,不敢贸然拔钉子,剧痛让他的脸扭曲变形,嘶哑地吐出几个字。

  眼镜架在挣扎中断裂,视线模糊,他费力地往外爬去,像条被砍了尾巴的蚯蚓,一边哆哆嗦嗦地摸手机,一边念念有词地给自己壮胆:“贺家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你不敢杀我,这是中国,这是医院,有监控……”

  陆冉吸了吸鼻子,冷冷道:“你躲在这,不就是因为厕所没摄像头吗?”

  沉铨好笑,耐心等他拨完号,“我当然不会杀你,我们一家叁口是守法公民。”

  他毫不费力地夺过贺新成的手机,开免提,不紧不慢开口:“贺老先生,我是光宙的代理董事长沉铨。贺总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已经安排他住进疗养院。您可以放心,这里条件很好,不会亏待他,鉴于他受了伤,需要观察72小时,然后我会派人把他送到南京,您的家门口。祝您工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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