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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娇媳第119节(1 / 2)





  章老爷子含着泪看着自小养大的外孙女,颤颤巍巍张开了双臂。

  三年多了,这是他们祖孙俩分别最长的一次,隔着生死离别,隔着滔天大锅,隔着再也回不去的悠闲过往。

  徐云栖就这么将他抱在怀里,曾经伟岸的身躯,宽阔结实的胸膛,如今只剩截截枯瘦的肋骨。

  她心痛如绞,泪沁着血色望向幽深的苍穹,

  “我要杀了他们!”

  从未有过的磅礴恨意。

  *

  同一时辰,文国公文寅昌赶回文府,来到正室换上他那身象征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的朝服,他回得匆忙,屋子里并未点灯,借着廊外的光色匆匆穿戴,这时一人擒着一盏银釭从帘外走来,光芒从身后慢慢铺进,渐渐照亮拔步床东面这一隅之地。

  文国公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豁然转过身。

  文夫人立在拔步床旁,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是要替谁去卖命?”

  不等文国公回答,她又笑,“是那个女人吧?”

  那个藏在他心底足足三十多年的女人。

  过去她不知是谁,眼下这等局面,她也猜了个大概。

  文国公听着她嘲讽的语气,脸色蓦地拉下,冷着脸道,

  “什么那个女人?你以什么身份这样说她?”

  文夫人听了这话掩了掩嘴笑出了声,“你多疑了,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旁的意思。”

  她语气凉飕飕的。

  他们夫妻俩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

  文国公平日都让着她,随文夫人如何嘲讽挤兑,他鲜少驳嘴,但文夫人提起‘那个女人’,他却不能容忍,他眼底冷色灼然,语气冷酷无情,

  “我告诉你,你这个位置本该她来坐,而你们曹家,若非我提携,也无今日之荣光,你最好给我明白这一点!”

  文夫人听了这话,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面庞像是僵硬的朽木,一下子褪去了所有神采。

  她与文寅昌本是天壤之别,他年少成名,出身优渥,是上京城人人恨嫁的如意郎君,文夫人在议亲之时也从未想过能嫁给他,就在那一次宴席,她无意中结识了当时的文老夫人,老夫人提起在给儿子议亲,在场的姑娘各怀春心,她出身并不算好,自然是置身事外,而那一日回到府邸,家中长辈告诉她,文家相中了她,想娶她过门。

  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的感觉。

  她一宿无眠。

  而次日,文寅昌便约了她相见,告诉她,他心里没有她,之所以娶她是因为她有贤名,曹家需要提携,短短数字让她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幸福砸中了她,而是一场交易罢了。

  那时她太过年轻,总以为他一心扑在朝务,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便想着即便是颗冷硬的石头,也总能被捂热的,她就这么嫁了过来,满怀心思讨他欢喜,兢兢业业侍奉公婆,直到某日夜里,她殷勤去书房给他送参汤,无意中发现他对着一块帕子失神,那一瞬,汤碗坠地,参汤泼了她一身,她狼狈地回到了后院。

  从那之后,夫妻俩心照不宣,默认了这场交易,直到今日……

  三十多年了,三十年如一日。

  眼眶的酸痛刺激了泪意,却被文夫人坚决地吞了回去。

  她说出了这句缠绕在她心底几十年的心声,

  “文寅昌,我们和离吧,和离书我已写好……你签个字。”文夫人深深吸着气,将和离书拿出来,搁在一旁的高几,高几摆着笔墨,显然她早有准备。

  文寅昌微微一愣,旋即也似松了一口气,没有任何迟疑,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那和离书,便提笔签下名字,从腰间取下私印盖章,做完这一切,他视线不曾在她面颊落一下,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文夫人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看着那张尘埃落定的和离书,笑声一点点从胸腔震出来,最后化作泪意,布满已不复年少韶光的面颊。

  终于结束了……

  *

  不,还没有结束。

  裴循服用过解药后,渐渐在马车苏醒,苏子言坐在他身侧,对着他满脸歉意,

  “是我中了他们的圈套,害你失手。”

  裴循从来不是将责任归于下属的主君,他摆了摆手,神色冷硬看着前方,布帘被掀开,远处灯火煌煌,皇城在望,

  “还没有结束。”

  想要顺利登基并坐稳江山,获取荀允和的支持,是最迅速最便捷,也是最稳妥的法子。

  不试一试怎么甘心。

  试过失败了,他也不后悔。

  裴循既以心狠手辣为名,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

  入宫,剑指奉天殿!

  这是他与文国公最后的破釜沉舟一计。

  师徒二人,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奔赴各自的战场。

  文国公在军中经营多年,当然有法子出京,他带着几名亲信从阜成门大街出城奔赴南军大营。

  南军大营驻守在京郊南面的伏牛山,如同壁垒一般矗在伏牛山前方,靠山面北,以拱卫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