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逊：……

  他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周逊无可奈何道，“您出柜吧。”

  柜子：…………

  “哦。”里面好半天，传来了一个努力试图显得坦坦荡荡的声音。

  ……

  皇帝最终从柜子里面出来了。

  他不仅出了柜子，动作还有点诡异。尤其是他那腰板，挺得笔直，颇有点“为人走出的门紧闭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但我要直着腰板鸭子步离开洞子”的气质。

  周逊瞥了一眼皇帝的腰，并不出意外地在里面发现了一本硬物一样的东西，忍不住地想扶额叹气。

  他最后的确是这样做了。周逊坐到了桌子旁，将蜡烛台放在桌上，扶着额头对鬼鬼祟祟的夜行者皇帝道：“……丢人不丢人。”

  “不丢人。”皇帝做着隐藏着自己腰间的姿势，道，“我和外面的人说，是要与你深夜议机密事，屏退了旁人。”

  周逊：……

  皇帝：“你放心，我当时的表情很严肃的，他们都被我吓到了，以为要商讨军机大事呢。”

  周逊：……

  他换了个姿势，一手支着额头，偏着头看他：“那皇上有什么机密事要同我议？”

  他是睡着刚醒，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沙哑慵懒之意。他额头光洁，黑发垂在肩膀上，领口有些歪，并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

  “这……”

  皇帝刚想说话，就瞧见对面年轻人的锁骨坑里正盛着一窝酒酿般的烛光。不知怎的，就卡住了。

  周逊却只以为他是做贼心虚在脸红卡壳。他扁了扁嘴，站了起来。

  ——并走向了皇帝。

  皇帝：……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然后便看见那长发美人越过他去了。

  只是发梢越过他的肩膀。

  皇帝：……

  ……都是黑长直的错。皇帝正这样望着天空放空着大脑想着，周逊已经从那间抽屉里抽了一本书出来了。

  “《浮生六记》，这回是本正经书了。”周逊把那本他找出来的、被皇帝替换回来的书拿着，像是抱着枕头一般侧放在脸边，“是么？”

  皇帝：……

  他见皇帝不说话，以为皇帝还在心虚，便对皇帝促狭道：“以后再赠书可要小心些，别随随便便把乱七八糟的书送出去了。如今在偏殿里，书好换回来。若是到了大臣的府里，皇上也要半夜穿着夜行衣去换吗？”

  皇帝：……

  他瞧见皇帝红着脸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么多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皇帝这样的神情。

  和素日很不一样。

  周逊：……

  他原本是起着想要嘲笑一下皇帝的心思，可不知怎的，如今他自己也有些尴尬、且脸上发热了。他于是道：“这……一时送错了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同男人的感情，是乱七八糟的么？”

  周逊：“！！……啊？？？？”

  皇帝：“啊啊啊，这，这，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皇帝要飞也似地跑了。他抓着脑袋，对周逊道：“额，你，你好好休息……等等，这书你不会都看过了吧？！”

  周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