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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真相(一)





  李铁衣四肢的骨节都已经被卸了,身体没有办法动,只能眼看着柳长安的手在自己妻子身上移动。这种事他在以前也干过,但是这不意味着同样的事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可以泰之若素。

  他大瞪着两只眼睛,想要叫些什么,或者挪动身体。但无论哪一点,都做不到。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半点威慑力都没有,只有口水顺着嘴角向下淌,模样很是狼狈。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曾经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后又被自己拳脚相加任意打骂的女人,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那么微不足道。即使他再怎么无情,怎么混帐,在心里总还是有一处净土,一点柔软,而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就是他心中的那方净土。

  固然他打她骂她,但是却始终把她带在身边,即便是逃离安定邦掌握时,也没有抛弃或杀了她。于外界他可以用保留人质,或是另有大用充牛做马之类作为搪塞的言语,只有他心里才明白,自己只是舍不得罢了。

  在平日里春风得意时,这种心思连他自己都感受不到。惟有此时,当自己无力抗拒,眼看着妻子即将为他人为所欲为时,才知自己心中最为挂怀的竟是这个平素看不上眼女人的安危。

  固然明知眼下局势生死一线,以自己对胞妹的谋划以及对方的性格,落入其手上,下场不会比落入官府手上更好,反倒可能更为糟糕。可是心中竟无半点畏惧,只有无边遗憾。教中本有几门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绝技,自己却素来视为蠢人才学的求死之功,不屑一顾。如果自己能学会其中一门,此时至少可以拼掉性命,保护她的……清白。

  “你……你们跑不掉的。”安氏还在最后的挣扎,“外面有那么多兵,你们都会死。你们敢对我无理,父帅会要你们的命!就算是朝廷的人,你们一样会死。”

  柳长安冷哼道:“我知道,你家杀朝廷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么?你们一定在朝廷里有着足够强大的靠山,支持你们这种肆意妄为,来告诉我一切真相,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否则的话。你很愿意在你相公面前,跟其他男人表演么?”

  安氏大瞪着眼睛,“你把我看的太小了!以为这种事就能吓住我?反正相公已经很久不曾碰我了,在他眼里,我早就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的奴婢而已。奴婢本来就可以和人分享,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再怎么样,姑奶奶只当被狗咬了一口,才不会皱皱眉头。来啊!有本事就来啊!”

  公孙鸿这时微微一笑,“对么,这样才像是安节度的千金。谁不知道在晋州安定邦就是草头天子,他的女儿便是金枝玉叶。你方才那副低眉顺目的模样,我还当是个伺候人的丫头呢,又哪里有半点天之骄女的样子,这阵子才像点样。对啊,我们怎么对你用刑你可能都不怕,又不好真打伤了你,否则安帅那里不好交代。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她说着话,猛地跳下床,脚在李铁衣身上一踢,所踢之处,正是穴位所在。李铁衣身体忍不住剧烈抽搐起来,脸色瞬间大变。安氏急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放开他,不许你们碰我相公!”

  说着话人就向下冲去,却被柳长安拦腰抱住动弹不得。本来她也是个内外兼修的技击好手,可是一身元气已经被李铁衣采补大半,身体素质也就是普通女人的水平,柳长安开了气窍,体力上足以比肩一流高手,她又哪里挣脱的开。

  公孙鸿道:“你既然不肯说,那我就只好用刑了。控鹤监你总听说过吧?我们有很多方式让人经受痛苦,却又能保住性命。我的男人被你的男人折磨了这么久,类似的痛苦承受了多次,现在也轮到他了,这不是很公平?你继续嘴硬,我继续做我的事,大家各忙各的,互不干涉。”

  “慢!你别碰他!求你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想做什么只管做,只要……只要别在我相公面前,别再打他就好。”

  安氏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从小经受的训练,本应是心如铁石,一句话不说。可是此时却为了这个对她初时疼爱,后则视入奴婢的男人而违背了自己的规则,背叛了主人。

  “他初来晋州时并没说出自己的真名,那是用一个虚构的富商身份与我家接触,表现出惊人的财力,帮父亲完成了几件大宗物资采购,成为我晋州军中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更与我大哥交上了朋友。再后来,就认识了我。他千方百计的讨好我,接近我,终于让我对他产生好感。后来又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把生米做成了熟饭。”

  回想着往事,安氏脸上流露出些许羞涩。“他跪下来认错,发誓对我好一辈子,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又有什么办法。这时候控鹤监那边又查到消息,说他的富商身份是假的,爹爹要杀他,我闯到帅堂救他,他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发誓会对我好一辈子,又交出了白衣教在晋州军中卧底名册,把白衣教藏在军队里的钉子尽数拔除。还向天发誓,这辈子不离我身边半步,爹才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当时以为这辈子他就会留在晋州,我们两个一起过日子,可是后来,相公又有了其他心思,趁着爹爹调兵派将剿灭乱贼的当口,把我带出了节度府。”

  公孙鸿冷笑一声,“按你这么说,安定邦倒成了个忠臣?那你告诉我,那些西戎人是怎么过的关?你们又是怎么和突利搭上的关系?”

  “突利单于那里,是白衣教的关系,与我爹爹无关。至于这些人过关,是我……偷了父亲的令牌,守关将领见到腰牌不敢阻拦,所以……”

  柳长安道:“按你这么说,倒是把安定邦摘个干净。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鸿姐,再给李铁衣几下厉害尝尝让她知道厉害。”

  “慢!”安氏再次叫停他们,连忙道:“我已经都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都说了?你说了什么?说了一堆假话!你先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到底是安家什么人。如果你再说是安定邦的女儿,那我就把你丢给外面那些白衣军!说,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