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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2)





  “主子,咱们还有天下,还有天下啊。”何关压低了声音,第一次把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此刻只有这件事还能稳住周照的心神。

  “去,把我存的酒都拿来。”是啊,这事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思来想去错过了。那天,周照抱着酒坛子从白天喝到夜里,把自己存下的好酒喝了不知多少,到最后吐了自己满身狼狈不堪,才勉强敢低声呢喃一声瑾儿。

  醉过这么一大场之后,周照第二天洗了澡换了衣服,掩住一身的酒气便去了贵妃那儿。贵妃见儿子应下与邵家的亲事,并没有多高兴,而是再三嘱咐周照,成亲之后一定要跟邵家姑娘好好过日子。

  自己的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若说之前还不能肯定,那今天儿子便过来应下亲事,贵妃若还不能看清到底是因为什么,那这半辈子也就白活了。

  不过这些事,赵云瑾是一概不知的。圣旨下得突然,家里接了圣旨之后就不许自己再有事无事的出门疯玩了。卫骧,这个名字赵云瑾听过不少次。有人说他凶神恶煞,要不怎么可能镇得住边关。也有人说他贼眉鼠眼,心机深沉,一个私生子才能谋得这么大的前程。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胡说的,赵云瑾第一次见他,是他送了将军府的堪舆图来。堪舆图交到赵太傅手里,赵太傅才第一次对未来女婿有了笑模样。

  躲在屏风后头的赵云瑾故意弄出些声响,让卫骧往自己这边瞧了瞧,这才把人给彻底看清楚,虽说年纪大自己不少,但还是个长得挺好看的,也不像外边传的那么邪乎,尤其眉宇间自己从没见过的坚毅,叫赵云瑾一下子就忘不了了。

  将军府的堪舆图赵太傅转手就给了自家闺女,赵云瑾便靠着这东西一来一往的跟卫骧熟悉起来。虽不像赐婚前那般自由,可她一门心思的扑到布置将军府上,还有三五日就会送到府里卫骧的信,一点也不觉着时间难过。

  待到赵云瑾成亲那日,太子与周照都到了。赵云玦是大哥,理当背妹妹上花轿,太子与周照也只当自己是娘家人,送她一程。

  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赵云瑾即使瞧不见模样,周照也能想象她今日有多美。他站在一旁目送着赵云瑾上了花轿,心里挥之不去的却都是当年那个牙齿漏风,还要叫自己二皇子哥哥的小丫头。

  待到花轿走过拐角再也看不见了,周照才狠下心也转身往另一条路越走越远,再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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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邵氏去见赵云瑾的事,到底还是被周照知道了。邵氏看着平日里在外边装得人模狗样的周照,气急败坏的问自己到底去做了什么的模样,就打心底里涌出一股诡异的满足。

  “说话!”周照已经很久不进邵氏的屋子,自从自己酒后失言,倒在邵氏身边喊出赵云瑾的名字之后,两人便再没同过房。用邵氏的话说,周照哪怕多碰自己一下,也是恶心了自己。“去做什么的,说了什么,那些不该说的话你到底说了没有!”

  自己的心事是决计不能让赵云瑾知道的,周照现在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但他这个样子在邵氏看来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舒坦。“不知道爷想妾身说什么,不若爷告诉妾身,说不定您想说的话,也是妾身想跟卫夫人说的话。”

  这话听得周照脸涨得通红,越发觉得邵氏面目可憎起来。但他如今倚靠邵家的地方颇多,自己经营的好名声也多得岳家,才能在短短几年功夫传开来。现在就是再厌烦,明面上的体面,自己还是得给她。

  “我没话要跟卫夫人说,最近府里事多,我看你也少出门为好。”周照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可出了正院他的心绪也并没有好上半点,邵氏没嫁给自己之前便是出了名的聪慧,她太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最难受。一句卫夫人,便能让自己心底嫉妒与不甘又涌上心头,烧得自己日夜不得安宁。

  “诶,咱们这庄子另一边是谁家的地方啊,今儿怎么还遇上二皇子妃了。”在外边玩了一天,回来又一直被小汤圆儿闹得腾不开手,直到晚上把孩子哄睡了,赵云瑾坐在摇篮边休息,想起这事才觉着不对劲。这大半个山头都是卫家的,剩下那点地儿就算是个风水宝地,按着周照那性子,也不会要那么点地方的。

  “好像是屈将军府上的院子,当年那地方不大又在山脚下,没什么人家愿意要,不过屈家老夫人腿脚不好,屈老将军就干脆把那块地方买下来,在山脚弄了个温泉院子给老夫人。”

  卫骧边说,边把晚上小汤圆儿要用的尿布衣服全拿出来,放在专门的小凳子上放好。现如今只要在家,卫骥就会把能做的都先做了。自己干得多些,小瑾儿就干得少些,养孩子不是个轻省的活计,看着小瑾儿很快就瘦下来的样子,卫骧嘴上不说心里心疼着呢。

  这事卫骧也是听玄阳说的,屈将军从军大半辈子一直品级不高,但为人耿直在军中颇有威信,这几年卫骧也是年年都会去屈府拜见老将军的,现在老将军退了,只有个儿子还在御林军里任职,职位不高,老将军只要他懂事听话,也不求别的地方。

  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入得了二皇子的眼。那邵氏从屈家的别院而来,就更加有些叫人捉摸不透了。“你说,莫不是邵氏在外边……”赵云瑾一副好奇的模样没把话说完,卫骧也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自己查到的消息,周照的确与邵氏十分不合,尤其这一年来,好似邵家都对二皇子有了怨言,毕竟两人不合事小,但为了这事耽误了子嗣才是大事。二皇子府里已经有了两个庶子,邵氏再无所出,邵家怕是要闹了。但邵氏是不是真跟屈家有什么瓜葛,这事没查明之前,谁都不好说。

  “你啊,这事就别管了,庄子上不是收上来许多东西,上次我一问你就说不用我管,又都送回去了?”卫骧不愿意她老替自己操心朝堂的事,尤其周照那边,自己总觉得他对小瑾儿心思不纯,就更不想她沾染半分。

  “没有,送回去他们往哪儿放啊,这些皮子不当吃不当喝的,让他们去卖,我还怕别人坑了他们。”卫骧说起这事,赵云瑾就无奈得直摇头。这庄子之前一直都是李氏在管着,整整一座山头,一年到头能出的东西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就春上这一季,交上来的东西就多得把赵云瑾给吓着了。

  庄子上三十多户人家都是卫家佃户,还有两家是卫家出了五服的远方亲戚。原本靠山吃山,不说大富大贵,求个温饱总是可以的。可李氏是个苛刻的,她不说做个好名声比外边宽厚些,甚至每季要收的东西还比外边多上两分。这三十多户人家,一年到头苦哈哈的,到过年的时候连一顿肉都吃不上。

  去年把这庄子收到手里,两人急着出门,谁都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事儿。以前的管事收了冬季的粮食皮毛也没交到府里,自己就变卖成了现银。今年再交上来他里外里昧下多少,现如今赵云瑾也没法再追究,只能找了个由头抓了他的错处,送到官方了事。

  “东西全都还回去也不可能,春上交过来的都是些山货,有些不够数的人家连粮食也搬过来了,也不知从哪儿借来的。”赵云瑾摇摇头,“不晓得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非要搜刮得干干净净才行?”

  “我让他们把粮食都先拿回去了,哪儿借的就先还了。那些山货现在卖也晚了,卖不上什么好价钱我就都收到咱们库房里。东西我分了两份,一半算他们的租子,另一半折成现银再对半分,一份换成粮食,应该明天就能到,还有一份银子给他们,缺了什么让他们自己置办去吧。”

  家里以前那些庄子都是赵云瑾在打理,现在赵云瑾说的办法卫骧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摇篮边抱起人坐到床边,“咱们卫夫人真真是个善心人,对谁都存着好心。”

  “你少跟我在这儿嘴甜,早几天听欢伯说你去账房支了五百两银子,怎么,手里银子不够花?要是不够你倒是说,省得外边说我克扣了咱们卫将军。”

  现如今自己跟卫骧关系好,欢伯也越发的愿意事事都禀报到自己这儿来。早几天刚知道卫骧拿了银子赵云瑾半句多话都没说,到现在事儿也过了,银子肯定也用了才问起,就是怕卫骧觉着自己太管着他。

  卫骧听她貌似不经意的提起这事,搂着她的手都不经意的抖了一下。“哪有不够花,家里什么都有我花得了几个钱。”府里每月支给卫骧的零花是二百两,这数目是赵云瑾还没出嫁的时候问过家里嫂嫂们给定下的。

  由于卫骧相交的多是武将,吃喝起来许是比那些文人花费更多,赵云瑾还专门比嫂子给自家哥哥们的多了五十两。京城里最好的席面也不过十多两银子一桌,每月二百两怎么也够了。

  “就是最近有几个以前的属下找上门来了,想问我借点银子做买卖,都是过命的兄弟,银子我就借出去了。”卫骧见她只听着也没说好不好,心里就有些没底儿了。以前两人为了这类事儿吵过不止一次两次,现在好不容易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可别为了这事再吵起来。

  “嗯,既是旧故来借,倒也不好不给。你这人粗心大意的,把借条放我这儿吧,我替你保管着。”赵云瑾知道他重情谊,以前自己顶烦他的事儿,现在倒是能容得下了。不过容得下不代表就能随他去,这事急不得,着急了又得跟他吵起来,只能是慢慢把这毛病给他掰过来。

  一个借条而已,只要她不生气卫骧怎么都行,从兜里掏出已经皱巴巴的借条,赵云瑾仔细看过才折好了递给绀香,让她专门找了个小盒子收起来。“你看看你,这才几天这借条就皱巴巴的了,再过两天你这袍子一洗,肯定就跟着给洗了。”

  这借条写得糊涂,上边除了写明问卫骧借了白银八百两,其余的什么时候还,几分利钱,怎么还半句都没提。不过赵云瑾也知足,总比以前什么都没有,就把银子借出去强了不少。

  直到这会儿,卫骧才后知后觉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把把柄亲手送到她手里去了啊。可看着笑眯眯望着自己的小人儿,卫骧摸摸鼻尖什么都没说,把柄就把柄,自己什么不是被她攥在手心儿呢。

  这事不过一个小插曲,过了两人就都不在提。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赵云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许久还是趁着夜色把之前没问出口的问题给说了,“若是有机会,你会不会把二皇子拉下马。”

  “怎么这么问?”卫骧就知道她心里存着事儿,赵云瑾自幼就跟几个年长的皇子都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虽说嫁给自己之后便疏远了关系,但说不定情谊还是在的。“若是你不愿……”

  “不愿什么?”赵云瑾感受着握着自己手的卫骧突然紧绷的身子,就知道他肯定想岔了,但她却还是想听他把话出来。

  “若是你不愿,我放他一马也不是不行。”卫骧这话说得不诚,周照几次三番的要置他于死地,现在能说出这话全是因为赵云瑾。

  “笑话,他恨不得我当寡妇,我还不愿什么?”一想到上辈子卫骧落得那般收场是周照搞的鬼,赵云瑾就恨不得他死得干干净净才好。“我是说,他这人跟前些年很不一样,以前那么傲气又乖张的人,现在居然有了贤德的名声,你可得小心。要是一次弄不死他,怕是要成祸害。”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赵云瑾字字句句都是想着自己,这让卫骧忍不住的笑起来,“我现在有你和汤圆儿,办事哪能不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