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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了。

  这答应得太快,反而让林俞不适。

  他怀疑的目光刺激到了林柏从,林柏从冷脸:我自己的儿子,两年没见了,我为什么要给他脸色看。

  林俞翻了个白眼。

  林柏从:第二个呢。

  林家交给我就得我说了算,林家新一代接班人是个同性恋,还和自己哥哥搞在一起,并且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外界怎么评价我不在乎,所有后果也想得很清楚。爸,这个条件你能接受吗?你接受得了,那我承诺过的,也决对百分百做到。

  父子二人凝眸对视,这场谈判是条件兑换,也是亲情的取舍和妥协。

  最后由那两句对话做为终结。

  林柏从说:疯吧,我看着你疯,有你哭着来找我那天。

  林俞终于轻松笑起来。

  那您注定是要失望了。他说。

  第82章

  林俞夜会情郎的事情因为和林柏从一场谈话被岔开, 没人再注意他整天不回家的情况。要说这瞒着闻舟尧回了建京的事情一开始还算情有可原,但如今人都住到隔壁了,再不通知家里一声,就显得非常不像话。

  可架不住林俞不让。

  美其名曰还不到时间。

  半夜十点, 悄悄推开闻舟尧的房间。

  房间里留了暖色的床头灯, 闻舟尧披着外套坐在床头翻书, 听见动静连眼皮都没抬。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林俞反手关门,道:这要是家里进贼了你岂不是都不知道?

  家里总共就你这么一个贼。闻舟尧抬头扫他一眼, 突然说:宝贝,咱能不进个门这么鬼祟吗?天天半夜,我都开始怀疑咱俩真有不正当关系。

  再忍两天。林俞走过去蹬开鞋子熟练地翻身上床,拍了拍闻舟尧的腿说:我这不家里思想工作还没做完嘛。

  什么思想工作?分权?

  林俞全身都僵了,不可思议回头问:你怎么知道?

  闻舟尧:前院里就住着木准他们, 我又不是关禁闭,那么大变动我能不知道?

  林俞翻身躺下来,头枕着闻舟尧的腿。

  仰躺着, 想了想问说:哥,那你会支持我这个决定吗?

  不管我支不支持你不是都决定好了?闻舟尧摸了摸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管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好了。但是有一点, 别委屈了自己就好,什么事都还有我呢。

  我知道。林俞侧身,头埋进闻舟尧的小腹闷声道。

  他说:实际上我一早就打算这样做了,这辈子我就安安心心当个木匠就好了, 这本来也是初心。再说, 你将来仕途必定走得远,我手底下资产太多也是个麻烦,趁着现在处理了反而安全。

  闻舟尧一顿, 接着挠了挠他耳背的皮肤。

  不后悔?他问。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林俞无所谓道:分权了我依然是意玲珑最大的股东,有着绝大的话语权。只是你现如今要调回建京任职,我这边低调一些好,再来就是有精力收回到木雕上。这么些年我发现了,我最喜欢的还是雕刻。

  林俞把脸露出来,从下往上看着他哥说:这辈子能有你在身边,爱想爱的人,做喜欢的事,我觉得很圆满了。

  林俞由衷说出这句话。

  跋涉两世,失去的都找回了,错过的都弥补了。

  最重要的,他有了珍而视之的人,哪怕最后他依然什么都不剩下,他也想说自己是不遗憾的。

  哥,我没想过你会爱我,真的。

  那个曾只留下风雪背影的人,满身冷冽风霜。

  而林俞自己,带愧疚而来,满目疮痍伤疤。

  这样两个人怎么能互相温暖彼此呢?

  但是风雪停下,那个背影最终成为了眼前这怀抱温暖的男人,他满目温柔,抬起林俞的后脖颈倾身吻下。

  坚定且认真地告诉他,怎么会不爱你,这辈子都爱你,只爱你。

  盛长街的清早热热闹闹,寒冬腊月,街坊四邻端着自家的早饭在街口热闹互聊。

  林家门口的外面是常聚地。

  早起的太阳暖意还未照及,只在墙沿拉出一道斜影,有大妈用方巾包头,风吹得碗里的饭分分钟冷得没了热乎气,还拿着筷子指点江山。

  听说了吗?这隔壁两个院子都卖出去了!还是同一个人买的。

  有人搭茬:谁啊?这俩院子可不便宜。

  不知道啊,没见着人。不过前两天我倒是见着几个男人进出了几趟,好家伙,全戴着墨镜穿着黑衣,我话都没敢上前搭一句。

  说到这个有了共同认知,另一个人说:我也看见了,别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吧?

  我看不像。有年纪大一些的人说:早年间这其中的一个院子是一姓闻的夫妇住的,哦,对了,就是现在林家那个收养的孩子的亲爹亲妈,男人还是当兵的。再说现在能一下子买得起两间院子的人,怎么可能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家。

  说得也是啊,那闻家的孩子这些年都没怎么见过了。

  回家去了吧,那年不是说祖家的人回来认亲,还把他爸妈的坟迁走了。

  林家人都不是什么特别爱和人扎堆说闲话的人,和街坊关系和睦,老太太还没过世时又有一定威望。在这盛长街安家这么多年,自己的事儿都是关起门来解决,很少拿外人知道。

  如今就算谈论起相关,也都是些皮毛。

  正好杨怀玉出门采买,被一熟悉的隔壁同龄太太叫住打听说:诶怀玉啊,你们家这隔壁的院子是卖给谁了?

  这么财大气粗的,大家八卦兴致都很浓厚。

  杨怀玉挎着篮子,看了看隔壁的高墙,收回视线,意外道:什么时候卖出去的?

  你还不知道啊?刚刚的女人惊讶道:你两家住这么近,我还以为你们家多少会有消息呢。

  都没听说。杨怀玉失笑,这大清早的管他卖给谁,迟早都会知道。

  说得也是。

  不对啊。又有人开了口。

  这是个机械厂上班的男领导,几十年的老干部了,作风都是老一套。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这会儿见着杨怀玉才想起来说:我们厂最近有一年轻人冒冒失失惹了麻烦,我那两天值通宵夜班,回来那会儿天都还没亮完呢,正好见着一年轻人从隔壁出来,还不止一次。现在想想,不就是林家那小子嘛。

  杨怀玉笑道:大爷,你认错人了吧,小俞最近忙,夜里都住店里呢,回都没回来。

  那不能那不能。老大爷连连摇头:我老头子虽然快退休了,但还没老眼昏花呢,这整条街就属林家小子长得漂亮,错不了。

  这会儿语气倒是特别肯定。

  最开始那女人笑称:怀玉,这隔壁别是你和老林偷偷买下来给你儿子预备将来娶媳妇儿用的吧?还瞒着呢。

  这越说越没谱了。杨怀玉道。

  她急着出门采买,也不和其他人闲聊了。

  不过走过隔壁的院墙,杨怀玉脚下稍稍停顿。

  这真是家里那混小子?他跑别人家里去干什么?还是天都没亮完的时候。

  杨怀玉往墙上看了两眼,合计着回家了得和林柏从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