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三十四

  我整理医生脏衣服的时候，从他衬衫口袋里摸出了他当月的工资条。

  医生进门看到我坐在床上一脸便秘的表情，走过来：“你拿着我的工资条怎么跟拿着病危通知单一样？”

  我鄙视他造比喻句的能力。

  然后无比惆怅地说：“我发现我们的工资是一样的。”

  医生的眉毛挑了一下。

  “数字都一样，就是顺序不一样……”这是多么悲催的巧合……

  我叹了口气：“我拉低咱们家的收入水平了。”其实我知道助教的工资基本就是个形式，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但是对于这个诡异的巧合，我实在是——

  医生看了看两张工资条：“这么巧。”

  情何以堪……

  医生：“我刚当助教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

  我瞬间原地满血复活：“真的？！”

  医生：“嗯。你现在又不以挣钱为目的。”

  我：“我心理平衡了。”医生比我辛苦了三倍不止啊。

  后来和我妈说起，她一针见血：“顾魏是06年，你是12年。人民币贬值的好伐？”

  我……

  三十五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医生，你收不收红包的？”

  医生的眉毛微微一扬：“你是希望我收还是希望我不收？”

  我松下来：“听这口气就知道还没收。”

  医生：“……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今天去导师那交材料，正巧一帮老师散会后在会议室里唾沫横飞地讨论《心术》，突然系主任冒了句：“林之校，你对象就是医生吧？”真是躺着也中枪。

  我不得不感慨，在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学者们，其实私底下也是相当八卦的……被迫听一个讲师一副“我这都是密辛”的口吻爆料了快半个小时医院红包的金额，我才从那里解脱出来。

  我：“据说，你们医院……红包金额很可观啊！”

  医生：“军总的市场价应该更高。”

  我：“⊙_⊙！！！那红包一般都怎么塞？”

  医生：“各种场所，围追堵截。”

  我：“⊙_⊙！！！一般有多少？”

  医生：“不知道，没打开。”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你——”收红包！！

  医生顺了顺我的头发：“一个老人家硬塞的，天天晚上守在办公室门口，a主任怕不收她心里不踏实。等手术完就全部还回去了。”

  我不吭声。

  医生：“怎么？你这是表示遗憾还是表示欣慰？”

  我说：“没，这老人家真大手笔，主刀，主治，管床……如此糖衣炮弹，你们医院有没有被打倒的？”

  医生淡淡一笑：“人上一百，各式各样。”那就是有。

  “你们那纪检办不是天天突击么？”神出鬼没跟狗仔一样。

  医生叹了口气：“现在物价高，养家压力大啊……”

  “我很好养的！”我立刻表态，想想再加一句，“还自带工资！……>_<”

  医生笑：“哦，那下回人家再塞，我就说：我不差钱，媳妇儿好养，还自带工资。”

  好吧，挂网上你就火了……

  后来，医生说，其实收红包这种事吧，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正了么……比如a主任这种相当铁血外加相当铁腕的科室主任，他们科那是比清水还要清的。

  三十六

  陈聪应该是医院里和顾魏关系最好的。同科不同组，办公室楼上楼下，休息的时候经常串门。

  “哎，新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