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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1 / 2)





  殷梓头疼欲裂,好不容易隐隐想起来这么一个人:“我们现在是……”

  “这是绕过缠身狱向西的路,放心吧,我们走得早,这里绝对安全,不会被他们发现的。”严策一边驱使着那法器,一边谨慎地回头看着,“再往前一阵,我就让这法器认主师姐,师姐快带着师兄向西逃吧。”

  “发生什么了?”殷梓又问了一遍,“是缠身狱的纪玉书带人打过来了么?还是听雨阁……”

  严策仍旧不回答,然而旁边的谢盈没忍住开了口,声音听上去很是惊恐,似乎惊魂甫定:“师姐别问了,快逃吧,我不想杀你!”

  殷梓一怔,原先还有些混沌的脑袋突然间清醒了过来:“我昏迷了多久?!”

  “三个多时辰。”严策小声回答。

  “才三个时辰。”殷梓定定地看着严策,“缠身狱被攻破才三个时辰,怀月陵就要杀我?为什么?”

  严策垂着头,额头上尽是冷汗:“带我们来的师伯说,缠身狱煌姬只是个幌子,其实师姐杀死煌姬也只是做戏,真正的风主是……是易师兄,说易师兄早就已经入了魔。所以师伯下了令,要我们趁现在杀了师兄师姐。不过师姐你与煌姬斗法的光景大家都见到了,有许多人都不愿意听师伯睁着眼睛说瞎话,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偷偷送你们出来。”

  殷梓没理会这说法,再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殷师妹挡着怀月陵的路了。”另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严策猛地站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陆舫牵着匹马走到了近处:“陆师兄你是来……”

  “怀月陵下了两个命令,一个是要带回煌姬的尸体,另一个是要让这一战的功劳都落到怀月陵头上。”陆舫浅浅地吐了口气,“缠身狱已毁,听雨阁撤退,而望花涧龟缩不出,若打算倾轧同道以图日后彻底称雄,现在正是时候。”

  走到近处的时候,殷梓才看见陆舫脸上有血。殷梓脑中嗡嗡作响,几乎没法儿思考:“缠身狱被毁才三个时辰,何至于现在就已经开始……”

  “哪里是缠身狱被破之后?缠身狱尚未被破,战场上的人还在流血卖命的时候,那些龟缩在后面的老畜生不就已经开始谋算着怎么踩着我们的命多分点好处了么?”他眼神凌厉地看着严策,“我们长剑门在这折损严重,而你们怀月陵临到最终战前派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留着人手接管苍山一带么?!说到底,在怀月陵心里,既然没有魔道了,那现在争夺正道魁首的位置就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殷梓只觉得一口血涌了上来,脑中有什么声音不停地回响,似乎是一个女人,带着笑意,说“阿梓,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外面的光景。”

  ——煌姬,她知道正道就是这样一盘散沙,她知道一旦魔道失势力,自己尸骨未寒的时候正道就会反目。

  她早已经厌倦了活着所以她死去了,可是她谋划的还没有结束。起码这一刻,殷梓正如她所愿地亲眼看着,自己曾经依附相信过的正道,究竟是什么模样。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爆炸声,随即一阵混乱的嘈杂声响了起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陆师兄!”严策梗着脖子吼,“这是师伯自作主张,等我回去见了师父,一定会给殷师姐一个交代!”

  陆舫的目光扫过严策那张过于年轻的脸,而后偏开了头,把手里的缰绳放到殷梓面前:“别用法器,骑马带着你弟弟向西边走,记得我先前跟你说过的去处么?快去,我带这两个回去,他们说你打伤了我们,向着南边去了。”

  第93章

  殷梓没来得及再问,点炙去哪里了,那边的混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她被直接推上了马背,而后陆舫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这匹马是她当初留在这里的那一匹,望花涧养的马比寻常的马更加高大,即便是驮着两个人,奔跑起来的速度也丝毫不慢。

  殷梓近乎是趴在马上,费力地用缰绳把自己和易无双牢牢地捆住,这才不至于被颠簸的马匹甩下去。全身的经脉空空如也,调用不出一丝一毫的灵气来。殷梓自出生起就已经有了常人数年的修为,从未体验过凡人的感觉,倒是这时候彻底体验了一次。

  储物袋早在与煌姬厮杀的时候就损毁了大半,殷梓摸了好一阵,才摸出来与花重的传讯石,随即发觉没法调用灵气来启动它。她不死心地把传讯石扔了回去,重新摸出一颗补充灵气的丹药,含在嘴里的时候才发觉,这丹药这时候吃起来,几乎和石子儿无异。

  殷梓终于意识到了并不是因为自己受伤太重才无法使用灵气,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修为。她只震惊了片刻,随即想起来陆舫曾经提起过的,怀月陵预备用来杀煌姬的缚灵阵。

  ——奇怪,原来在诛灭魔修的时候没有用上的手段,到最后都可以用在同道的身上。

  殷梓以为自己并不算是天真未经世事的,可是她一时间居然没能想明白。

  “父亲……母亲……师叔……”高烧并没有退下去,还在不断反复。殷梓稍稍清醒一点的时候,听到自己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了可笑的声音,马背极其颠簸,震动得她几乎想要再晕过去,手腕上商晏送给她的手串就这一路接连暗下去了两颗珠子。

  “有人来了。”

  “这是什么人?”

  不知道昏迷醒来了多少次,她突然听到了混杂在树叶的沙沙作响中的乐声。是笛子的声音,与商晏的音律相近,却并不相同。殷梓勒住了马,花了一会儿理解了笛声的含义,开口应声:“我是玄山弟子,来求见忘心斋商茗!”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求见斋主,还是玄山来的……”

  “可是她似乎听懂了我们的乐声。”

  “斋主从来不肯提起玄山,一定是恨透了他们。”

  “不,斋主很少这么在意什么,既然是玄山来的客人,我们该去禀报斋主。”

  ……

  悉悉索索的笛声从两边树梢上传来,殷梓骑着的马匹从未在没有灵气的状况下奔跑这么久,在停步之后居然就这么跪坐了下来。

  殷梓连滚带爬地弄开了缰绳,拖着易无双从马背上下来,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却听到右侧已经传来了某种弦乐的声音:“既然是玄山的客人,那倒也不必拒之门外。”

  从这乐声那一侧露面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年妇人,她杵着一根拐杖,拐杖很粗,棍身上挖有发声用的空腔,稍稍向着一边弯曲,而那弯曲的那一侧则有着几根细长的弦。

  老妇人又伸手在弦上划动,那乐声非常奇异:“我听闻玄山的人都在凤凰山一带,不知这位姑娘不远万里来到我忘心斋,所为何——”

  她终于走到了近处,在看清殷梓的脸时却突然刹住了,有那么一会儿,她那本就驼着的背似乎更加佝偻了几分。她的目光从殷梓脸上扫到易无双脸上,再重新回到殷梓脸上,终于停住了。

  “去请斋主过来。”这回,她没用乐声,而是一边紧紧地盯着殷梓,一边这么说道,“就说是我说的,西陵易氏来客人了,还有,备点疗伤的药,再把后头养着的那几个医修都叫来。”

  “婆婆,这人是……”

  “莫要多问,去请斋主。”老妇人手中的曲调凌厉了起来,她走到了殷梓身边,小心地查看殷梓手上戴着的手串,随即再转头去翻开易无双的眼睛查看了一阵。

  “这位是无双小公子,老身当年在外游历的时候,曾去喝过他的十岁生辰的酒席。”老妇人在另外两人离开后才开了口,“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我是他的姐姐。”殷梓终于平复了急促的呼吸,算是缓过了一口气,低声回答道。

  殷梓与易无双的面容实在是非常相似,这一点并不难看出来,老妇人听到这个回答并没有松一口气——她不记得无双小公子有姐妹。世家大族的秘辛,若是贸然牵扯进去未必是个好事。

  ……然而那是却不是能够轻易拒绝的世家大族,而是西陵易氏,就在几天前还出手帮助过他们的西陵易氏。